九只鬼
第9章
直到蒋怿又折返自己书桌前，阮灵仍一脸怔愣。
心跳怦怦地，跳得有点快。
地府养魂阵是个非常神奇的、十分反科学的东西，灵魂身在养魂阵覆盖范围内，表面上一切感觉如活着时别无两样。
——会困会饿会心跳。
但实质上，不睡不吃的话，除了难受点之外，其实也没任何影响。
就像大黑客祖飞微博小名片上的签名一样：“尽情修仙，不怕猝死。”
当然，她这种“病患”除外。
方才，大阎王面沉沉地站在她面前时，她一瞬间以为今天份的容忍度过分超额，以至于生气的大阎王想要把她丢出门外了。
可他就只是伸手碰了碰她额头。
很轻地，一触即分地。
然后什么也没说，就又走回去了。
额前似乎还残存着一两分触感，心跳依然很快。
小女鬼捧着脸——
大阎王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？
“叮”的一声，电脑提示音又再响起。
阮灵忙拉回神，以惊人的手速……先将声音关了。
想起方才论坛和微博上那些言论，她又默默将桌上的笔记本小小地挪了个位置。
——莫名就是不想让他看到那些话。
虽然肯定是因为他从来不上网，所以那些鬼才敢肆无忌惮地这样讨论他。
等折腾完，她这才又将视线重新转回电脑页面上。
之前“叮叮”响个不停的，看样子应该是“新粉丝”提醒。
地府这个坑爹的“门户网站”注册默认昵称就是真名，一个帐户直接通用所有版块。
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，她微博粉丝数已经涨了好几百，最上方的搜索框中的内容已经自己变动成“阮灵开通账号”几个字。
阮灵：“……”
所以地府这帮爱脑补的小鬼们到底是有多闲啊！
她随便点开粉丝列表瞄了一眼。
饿死鬼小红、黄花花不是恶鬼、鬼差楚正、孟庄阿静、水鬼不找替身……
看着这一堆眼熟的名字，小女鬼不禁无奈抚额。
关掉当前页面，阮灵鼠标才刚划向搜索框，桌面正中央就忽然跳出个聊天框，界面和人间扣扣微信差不多的那种。
阮灵：“……”
功能……嗯……还真是很齐全呢。
看见发来消息那鬼的昵称，阮灵不禁莞尔——
鬼差小哥哥呀，她正要找他问考试的事呢。
“鬼差褚宋：那个……”
手才刚按上键盘，忽然又想起大书桌那边还有个安静看文件的大阎王。
小女鬼指尖微顿——
她很轻很轻地敲，应该就不会打扰到他了吧？
走神间，那边又发来第二条消息。
“鬼差褚宋：你的……葬礼前天已经举行了。”
阮灵：“……”
万万没想到他会起这样一个话题。
聊自己的葬礼……感觉挺新奇，挺滑稽，又挺……心酸的。
沉默几秒，阮灵轻敲键盘：“我妈出席了吗？她身体状况如何？”
“鬼差褚宋：啊，抱歉，这个……我不清楚。”
“鬼差褚宋：不过听特查处的人说，诸南和宋焱都出席了。”
看到宋焱两个字时，阮灵不由愣了一瞬。
从她莫名其妙去世至今，其实算起来才不过短短几天，现在看到这个名字，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虽然确实是——
阴阳相隔了。
当时那种把他当男神看待，看到手机桌面都要开心傻笑的心情，现在再回想起来，竟然也有些陌生了。
接到诸导电话，确定飞天女主定了她之后，她还晕晕乎乎过好一阵子。
那会儿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全天下最幸运的粉丝了。
她和宋焱就试戏的时候见过一面，倒没想到他会和诸导一起来参加她的葬礼。
再回过神，阮灵就看到鬼差小哥哥已经又发来好大一段消息。
“鬼差褚宋：你的案子暂时还没进展，不过特查处的人已经基本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，你身份证上的生日和实际生日不符，一般人难以知道你的真实生日，再者，你生前已有几分知名度，四柱八字全阴之人难找，可单单只是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却不在少数，玄门中那些阴私手段一般都不能搬上台面，所以轻易不会选择容易引起轰动的对象。”
阮灵仔细看完之后，心微微沉了两分。
那剩的可能性就只有……仇杀了？
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，阮灵便暂时没答复。
隔了一小会儿，又一条消息发过来。
“鬼差褚宋：特查处经过仔细调查后，认为你家世清白，背景简单，仇杀的可能性也相对不大，但暂时还并未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，仍在筛查所有与你起过小冲突的人的背景。现在侧重调查的是娱乐圈这条线，经查，《飞天》女主一角投资飞驰娱乐方原本想推金木新科影后安筠，但导演诸南力排众议定下了你，如果你出事，安筠将可能是最大受益人，但除动机，及安筠疑似对男主演宋焱有情愫之外，目前亦没任何线索指明安筠可能是凶手。”
看到“力排众议”几个字时，阮灵又愣了愣。
她其实至今都没想明白，自己到底哪里入了诸导的眼。
虽然，现在看来，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不过，她心里其实还是挺感激诸导的，不管最终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天降女主大饼而丧命，况且，他和宋焱能亲自去参加她的葬礼，这也就几乎变相等于官宣了原定女主确实是她，多少算是洗清了她“妄图蹭国民男神热度”的这个黑锅。
至于安筠这个名字，阮灵也并不算陌生。
出事当晚，章亦瑶和司晨在微信里拌嘴的时候，还曾提过她。
安筠现签在飞驰娱乐旗下，她年纪虽不大，却已经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，入围金木那部作品演技算不上上佳，却意外击败几个老戏骨夺奖，因此曾一度被网友嘲了许久。
可是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剧看多了，她总觉得安筠动机太过直白明显，反而不像是真凶。
况且，她已经有一个影后在手，犯不着吧？
“鬼差褚宋：特查处也有在排查出事前后这一期间，曾在出事地点附近出没过的玄门中人，但成效不大，一般会在特查处挂上名号的人，也多不屑于做这种有损阴德之事。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，有些事情你爸妈也未必清楚，你仔细想想，除了这些人以外，还有谁知道你生日。”
仔细看完褚宋发来的那串名单后，阮灵轻轻在键盘上敲出了“司晨”二字。
顿了顿，她又补了一句：“我相信不是她。”
她打小挑朋友的眼光就特别准，连喜欢的明星也一样，宋焱入圈这么些年以来，狗仔和黑粉前仆后继、花招频出，一二再再二三的深扒之下，也没见扒出半个黑料来。
“鬼差褚宋：好，你想起别的线索再告诉我。”
看来特查处暂时查出来的东西，没比她自己那天的胡乱猜测多多少。
——要说不失望，当然是假的。
可就连线索繁多的普通命案都有可能成为永远无法侦破的悬案，更别提这种用杀人于无形的玄门手段所作的案件了。
不需要不在场证明，也没有过不去的深仇大恨。
连她本人都想不到，到底要从何查起了。
不过，说起普通命案，她倒是又想起夏涵了。
“阮灵：对啦，夏涵那个案子，公安局查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鬼差褚宋：不清楚，暂时应该还没破，普通人间命案我们不能干涉，严格意义上，人间灵异案件，我们其实也不能插手，上次能拿到她的案卷，还是因为我要追查她鬼魂的下落，能过问你的案子，则是因为你现在身在地府。不过，特查处的人去问过了，之后那场大火应该不是针对你，当晚除老板、员工和入住客人之外，并没有外人进入过青旅，况且，要对你下手的人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，这样反而更容易露了形迹。”
那场大火……的确不是个愉快的记忆。
不过，如果是针对夏涵的话，那她也算是被殃及的池鱼了吧？
虽然，早在那之前，她应该就已经魂魄离体了，如果不是鬼差小哥哥误打误撞勾错魂，她现在能不能有魂魄存在都还两说。
不过——
“阮灵：勾错魂会要受罚吗？”
“鬼差褚宋：会，受罚程度和勾错魂的后果严重程度成正比，这些规定《地府规章制度》里面都有，你复习的时候，要特别注意相关那几章。”
啊，考试！
她好像一开始想找鬼差小哥哥就是要问考试的事情啊。
说起“自己的命案”这个沉重的话题后，她就完全忘了这件事。
“阮灵：QAQ鬼差考试难吗？小哥哥你准备了多久啊？”
那边很快回了消息。
“鬼差褚宋：5天。”
“鬼差褚宋：……我不知道算不算难。”
等等……几天？
再次一脸蒙圈的小女鬼瞧了瞧面前堆得高高的那一沓书，又看了眼面前的消息框。
如果，她没眼花，鬼差小哥哥也没少打个零的话——
那地府到底招了帮什么人啊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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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蒋怿又折返自己书桌前，阮灵仍一脸怔愣。
心跳怦怦地，跳得有点快。
地府养魂阵是个非常神奇的、十分反科学的东西，灵魂身在养魂阵覆盖范围内，表面上一切感觉如活着时别无两样。
——会困会饿会心跳。
但实质上，不睡不吃的话，除了难受点之外，其实也没任何影响。
就像大黑客祖飞微博小名片上的签名一样：“尽情修仙，不怕猝死。”
当然，她这种“病患”除外。
方才，大阎王面沉沉地站在她面前时，她一瞬间以为今天份的容忍度过分超额，以至于生气的大阎王想要把她丢出门外了。
可他就只是伸手碰了碰她额头。
很轻地，一触即分地。
然后什么也没说，就又走回去了。
额前似乎还残存着一两分触感，心跳依然很快。
小女鬼捧着脸——
大阎王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？
“叮”的一声，电脑提示音又再响起。
阮灵忙拉回神，以惊人的手速……先将声音关了。
想起方才论坛和微博上那些言论，她又默默将桌上的笔记本小小地挪了个位置。
——莫名就是不想让他看到那些话。
虽然肯定是因为他从来不上网，所以那些鬼才敢肆无忌惮地这样讨论他。
等折腾完，她这才又将视线重新转回电脑页面上。
之前“叮叮”响个不停的，看样子应该是“新粉丝”提醒。
地府这个坑爹的“门户网站”注册默认昵称就是真名，一个帐户直接通用所有版块。
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，她微博粉丝数已经涨了好几百，最上方的搜索框中的内容已经自己变动成“阮灵开通账号”几个字。
阮灵：“……”
所以地府这帮爱脑补的小鬼们到底是有多闲啊！
她随便点开粉丝列表瞄了一眼。
饿死鬼小红、黄花花不是恶鬼、鬼差楚正、孟庄阿静、水鬼不找替身……
看着这一堆眼熟的名字，小女鬼不禁无奈抚额。
关掉当前页面，阮灵鼠标才刚划向搜索框，桌面正中央就忽然跳出个聊天框，界面和人间扣扣微信差不多的那种。
阮灵：“……”
功能……嗯……还真是很齐全呢。
看见发来消息那鬼的昵称，阮灵不禁莞尔——
鬼差小哥哥呀，她正要找他问考试的事呢。
“鬼差褚宋：那个……”
手才刚按上键盘，忽然又想起大书桌那边还有个安静看文件的大阎王。
小女鬼指尖微顿——
她很轻很轻地敲，应该就不会打扰到他了吧？
走神间，那边又发来第二条消息。
“鬼差褚宋：你的……葬礼前天已经举行了。”
阮灵：“……”
万万没想到他会起这样一个话题。
聊自己的葬礼……感觉挺新奇，挺滑稽，又挺……心酸的。
沉默几秒，阮灵轻敲键盘：“我妈出席了吗？她身体状况如何？”
“鬼差褚宋：啊，抱歉，这个……我不清楚。”
“鬼差褚宋：不过听特查处的人说，诸南和宋焱都出席了。”
看到宋焱两个字时，阮灵不由愣了一瞬。
从她莫名其妙去世至今，其实算起来才不过短短几天，现在看到这个名字，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虽然确实是——
阴阳相隔了。
当时那种把他当男神看待，看到手机桌面都要开心傻笑的心情，现在再回想起来，竟然也有些陌生了。
接到诸导电话，确定飞天女主定了她之后，她还晕晕乎乎过好一阵子。
那会儿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全天下最幸运的粉丝了。
她和宋焱就试戏的时候见过一面，倒没想到他会和诸导一起来参加她的葬礼。
再回过神，阮灵就看到鬼差小哥哥已经又发来好大一段消息。
“鬼差褚宋：你的案子暂时还没进展，不过特查处的人已经基本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，你身份证上的生日和实际生日不符，一般人难以知道你的真实生日，再者，你生前已有几分知名度，四柱八字全阴之人难找，可单单只是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却不在少数，玄门中那些阴私手段一般都不能搬上台面，所以轻易不会选择容易引起轰动的对象。”
阮灵仔细看完之后，心微微沉了两分。
那剩的可能性就只有……仇杀了？
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，阮灵便暂时没答复。
隔了一小会儿，又一条消息发过来。
“鬼差褚宋：特查处经过仔细调查后，认为你家世清白，背景简单，仇杀的可能性也相对不大，但暂时还并未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，仍在筛查所有与你起过小冲突的人的背景。现在侧重调查的是娱乐圈这条线，经查，《飞天》女主一角投资飞驰娱乐方原本想推金木新科影后安筠，但导演诸南力排众议定下了你，如果你出事，安筠将可能是最大受益人，但除动机，及安筠疑似对男主演宋焱有情愫之外，目前亦没任何线索指明安筠可能是凶手。”
看到“力排众议”几个字时，阮灵又愣了愣。
她其实至今都没想明白，自己到底哪里入了诸导的眼。
虽然，现在看来，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不过，她心里其实还是挺感激诸导的，不管最终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天降女主大饼而丧命，况且，他和宋焱能亲自去参加她的葬礼，这也就几乎变相等于官宣了原定女主确实是她，多少算是洗清了她“妄图蹭国民男神热度”的这个黑锅。
至于安筠这个名字，阮灵也并不算陌生。
出事当晚，章亦瑶和司晨在微信里拌嘴的时候，还曾提过她。
安筠现签在飞驰娱乐旗下，她年纪虽不大，却已经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，入围金木那部作品演技算不上上佳，却意外击败几个老戏骨夺奖，因此曾一度被网友嘲了许久。
可是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剧看多了，她总觉得安筠动机太过直白明显，反而不像是真凶。
况且，她已经有一个影后在手，犯不着吧？
“鬼差褚宋：特查处也有在排查出事前后这一期间，曾在出事地点附近出没过的玄门中人，但成效不大，一般会在特查处挂上名号的人，也多不屑于做这种有损阴德之事。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，有些事情你爸妈也未必清楚，你仔细想想，除了这些人以外，还有谁知道你生日。”
仔细看完褚宋发来的那串名单后，阮灵轻轻在键盘上敲出了“司晨”二字。
顿了顿，她又补了一句：“我相信不是她。”
她打小挑朋友的眼光就特别准，连喜欢的明星也一样，宋焱入圈这么些年以来，狗仔和黑粉前仆后继、花招频出，一二再再二三的深扒之下，也没见扒出半个黑料来。
“鬼差褚宋：好，你想起别的线索再告诉我。”
看来特查处暂时查出来的东西，没比她自己那天的胡乱猜测多多少。
——要说不失望，当然是假的。
可就连线索繁多的普通命案都有可能成为永远无法侦破的悬案，更别提这种用杀人于无形的玄门手段所作的案件了。
不需要不在场证明，也没有过不去的深仇大恨。
连她本人都想不到，到底要从何查起了。
不过，说起普通命案，她倒是又想起夏涵了。
“阮灵：对啦，夏涵那个案子，公安局查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鬼差褚宋：不清楚，暂时应该还没破，普通人间命案我们不能干涉，严格意义上，人间灵异案件，我们其实也不能插手，上次能拿到她的案卷，还是因为我要追查她鬼魂的下落，能过问你的案子，则是因为你现在身在地府。不过，特查处的人去问过了，之后那场大火应该不是针对你，当晚除老板、员工和入住客人之外，并没有外人进入过青旅，况且，要对你下手的人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，这样反而更容易露了形迹。”
那场大火……的确不是个愉快的记忆。
不过，如果是针对夏涵的话，那她也算是被殃及的池鱼了吧？
虽然，早在那之前，她应该就已经魂魄离体了，如果不是鬼差小哥哥误打误撞勾错魂，她现在能不能有魂魄存在都还两说。
不过——
“阮灵：勾错魂会要受罚吗？”
“鬼差褚宋：会，受罚程度和勾错魂的后果严重程度成正比，这些规定《地府规章制度》里面都有，你复习的时候，要特别注意相关那几章。”
啊，考试！
她好像一开始想找鬼差小哥哥就是要问考试的事情啊。
说起“自己的命案”这个沉重的话题后，她就完全忘了这件事。
“阮灵：QAQ鬼差考试难吗？小哥哥你准备了多久啊？”
那边很快回了消息。
“鬼差褚宋：5天。”
“鬼差褚宋：……我不知道算不算难。”
等等……几天？
再次一脸蒙圈的小女鬼瞧了瞧面前堆得高高的那一沓书，又看了眼面前的消息框。
如果，她没眼花，鬼差小哥哥也没少打个零的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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